这时,怀里传出细弱的声响:“珠花。”
苏源垂眼,粉色的蝴蝶珠花安静地躺在地上,半边蝶翼断裂,滚了一圈泥,显得脏兮兮。
苏源面不改色捡起珠花,继续往前走。
大理寺少卿被苏源那一眼看得心虚,只觉得自己的小心思被对方看破了,下意识上前一步:“苏大人......”
挽留的话尚未说出口,就被对方一个眼神逼退。
看热闹的人自动分开一条道,好让苏源父女回家去。
大理寺少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差点控制不住表情,忙低下头去。
魏明注意到他爹满是阴霾的双眼,肩膀瑟缩了下。
大理寺少卿口口声声表示大家可以对魏明随意打骂,实际上却没人敢付诸行动。
大理寺少卿摁着魏明跪了近半个时辰,直到夜幕降临,才阴沉着脸把人带回去。
回去后,魏明自然逃不过一顿毒打,差点去了半条命。
等下回再见到元宵,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,溜得飞快。
......
当然,这都是后话。
苏源一言不发,抱着元宵走进家门。
院子里的场景一如往昔,只是多了几分岁月流逝的韵味。
陈正刚喂完小红,从马厩到前院来,冷不丁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,登时愣在原地。
手里的竹篓砸到地上,陈正怔怔然:“公、公子?”
苏源淡声道:“其他人呢?”
“我爹娘他们都忙着,夫人和老夫人出门去了,这个点差不多也该回来了。”
苏源抱着元宵往里走,陈正注意到公子怀里的小小姐,颇为惊讶:“小小姐这是怎么了?”
苏源简单说了下刚才的情况,旋即又问道:“之前你们没注意到那几个小子欺负元宵?”
陈正忙不迭跪下认错:“是奴才的疏忽,奴才不知道那几户人家的小子会欺负小小姐,夫人和老夫人也不曾说过。”
苏源眉心折痕加深,似是不虞。
陈正不会说谎,但看到元宵孤立无援,被臭小子欺负得泪眼汪汪的样子,就满肚子火气无处发泄,多少有点迁怒。
“自家小小姐被欺负,你们竟然不知道,我......”疾言厉色微顿了下,苏源敛眸看向元宵抠弄他腰带的手,深吸一口气,“行了,下去吧。”
陈正如蒙大赦:“谢公子宽恕。”
作为下人,却没发现小小姐被人欺负,这已是极大的失职,便是公子将他转手发卖了都没人说什么。
等公子和小小姐离开,陈正转过身,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。
这的确是他的疏忽。
他驾车去马厩,以为小小姐已经进屋,竟不知有恶人盯上了小小姐。
要不是公子及时出现......
想到这里,陈正又给了另一边一巴掌。
有下人路过,看到陈正这般,正要一问究竟,陈正却一脸愧疚地离开了。
......
苏源轻车熟路地来到他和宋和璧的住处,一路上遇到家中下人,他们皆震惊又欢喜地行礼。
公子回来,苏家就有了主心骨,他们也就不必再遭受某些荒谬至极的非议了。
进屋后,苏源放下元宵,打算和她来一场父女间的促膝长谈。
谁料还没把人放下,就又被攥住了腰带。
元宵手劲很大,攥得腰带都起皱变形了。
苏源无法,只能纵着了。
一撩袍角坐下,顺势把元宵放到了腿上。
于他而言,七岁的元宵也是小小一只,揽着并不费什么力气。
至于到了一定年纪父女就要保持距离,时刻避险的规矩,早被他抛到了脑后。
甫一坐稳,元宵便昂起头,小脸上挂着泪痕,与他胸前洇湿的痕迹交相辉映。
“爹爹?”
怯怯的一声,小心翼翼,带着几分不确信。
苏源眼中发胀,揉了揉元宵的发顶:“爹爹回来了,以后都不走了。”
元宵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睫:“真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