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，听他这么问，残翼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。

在这冷笑当中，甚至透着一股恨意。

这种恨，并不普通，而是——

深深被刺在心底的亡国之恨。

抬眼看向赫连昊羽，他勾起唇角。

那张布满沧桑的脸在这时候涌上一股杀气。

“赫连昊羽，你以为我北庭玉真的是你的一条狗，永远为你卖命么？”

他的话一出来，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到了。

包括在这时候跟着出现的夜王夜继城。

当他出现在院门口的时候，听到了残翼如此的称呼。

而赫连昊羽同样因为残翼这句话而脸色骤变。

“舅舅？”

夜寒月的心里带着一丝微颤。

显然对眼前这个人有了太多的惊讶跟陌生。

甚至是一副完全不敢置信的模样。

同样的，夜继城在听到北庭玉这样的称呼时，整个人僵直在了院门口。

“皇上？”

他的声音有些轻颤地从喉咙里发了出来。

前朝已经亡了十多年了，他没有想到失踪了那么多年的前朝皇帝竟然还活着。

北庭玉听到夜寒月跟夜继城这样的称呼，眼里带着讽刺地将视线投向他们。

“妹夫？外甥？哈哈……没有想到朕在十几年之后，竟然还会有机会见到你们。”

北庭玉的话中透着讽刺。

尤其是在对上夜继城那双有些沧桑跟无言以对的双眸时，

他眼中的讽刺便更加浓烈了些。

夜继城一句话都没有敢说。

一个是以前的君王，一个是现在的亲王，

两个人都站在他面前。

对于北庭玉，他心里的歉意是无法言明的。

更多的，还是对他妻子北庭倾城的歉意。

于公，北庭玉是他的君，于私，北庭玉是他的大舅子；

可他却帮赫连境灭了他的王朝。

他恨他是应该的。

倾城恨他也是应该的。

可是，命运半点不由人。

夜寒月有些错愕地看着眼前的北庭玉，

那时候他还小，对北庭玉的印象并不深。

再加上十几年没有见，北庭玉整个人都变得沧桑了许多。

自然也少了当年的意气风发。

夜寒月认不出来是无可厚非的。

而赫连昊羽却因为北庭玉突然间的记忆恢复而有些意想不到。

那时候，他也不过才十多岁的样子。

却已经是闻名天下的亲王。

驰骋沙场，战无不胜。

当年，北庭玉就是在他面前自杀的。

十多岁的他，眼睁睁地看着一朝君王在他面前自刎。

冷血如他，并没有阻止。

亡国之痛，对一个君王来说，比死更难受。

只是，后来，他还是莫名其妙地救了他。

当他醒来的时候，却失忆了。

十几年来，他一直让他处在暗中，或许有一天他会用到他。

没有想到，当他真正用到他的时候，却开始有些后悔了。

眼里闪过一道冷光，他对身后的夜继城沉声吩咐道：

“把北庭玉给本王抓起来。”

“王爷！”

夜继城在这时候突然间冲到了赫连昊羽面前，跪了下来。

“夜王爷，你这样是想告诉本王，你想反抗本王的命令么？”

赫连昊羽的眼中闪过一道凛冽的气息。

“王爷，前朝已经亡掉这么多年了，可否看在臣的份上，放过他？”

夜继城的口气中带着一丝小小的请求。

只见赫连昊羽在这时候转过身来看向夜继城，冷冷地开口道：

“本王已经让他多活了十几年，这已经算是大恩大德了。”

“王爷！”

夜寒月也在这时候插了进来。

“这时候重要的还是处置我舅舅吗？”

夜寒月的一句话，让赫连昊羽的心里狠狠地抽了一下。

他知道，北庭玉对他来说，并不是一个大威胁。

刚才之所以要处置他，只是为了惩罚他没有保护好小婼。

沉着脸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，直到所有人都在猜测着赫连昊羽要做什么样的决定时。

只见他将视线转向北庭玉，沉声道：

“既然你想起了自己的身份，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本王面前，等着本王抓你？”

他开口，显然有些不明白北庭玉这样做的用意。

只听北庭玉笑着耸了耸肩膀，开口道：

“我只是替那个刺客通知你一声，你的女人现在在他们手上，而他们需要的是你……”

他的回答让所有人的脸上都有些错愕。

只见他看着赫连昊羽，继续道：

“赫连昊羽，当我想起自己的身份时，说实话，杀不杀你，对我来说不重要。”

说到这，他顿了顿，眼里闪过一道复杂的情绪。

跟着便继续道：

“同样的，想让我帮你，也绝对不可能。”

说着，他背过身去，对赫连昊羽开口道：

“想要你的女人安然无恙，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。”

说完，轻功一提，他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。

“追！”

在稍候赶过来的易欣在得知北庭玉的身份之后，正要带兵去追，

却有些意想不到地被赫连昊羽给阻止了。

“不用去了。”

他的声音有些低沉。

对于北庭玉，他不想花太多的精力去对付他。

夜继城说得对，他只不过是一个亡国之君而已。

十几年了，很多事都发生了太大的变化。

甚至，他能在北庭玉的口气中听出一些掩藏在他口气中的释然。

所以，北庭玉不重要，重要的是——

那个把小婼抓走，从而来对付他的人。

而易欣跟夜继城等人显然因为赫连昊羽这样的命令而有些惊讶。

可是对于夜继城来说，却着实松了口气。

至少，北庭玉没死，他对倾城的愧疚会少一些。

“易将军。”